吴努著《缅甸一一五年沧桑岁月》第十六章:日本从缅甸撤退(冬青 子惠 译)

编辑:缅华网 文章类型:历史回眸 发布于2018-05-24 07:37:43 共1732人阅读
文章导读 吴努著《缅甸一一五年沧桑岁月》第十六章:日本从缅甸撤退(冬青 子惠 译)

冬青 子惠 译

    {内容提要}:本文译自吴努着《缅甸一一五年沧桑岁月》(缅文)一书中的第十六章。

     日军在缅甸的日子已经越来越不好过。但是,日军何时从仰光撤离,日军一直是守口如瓶,直到4月23日,日军才通知缅甸巴茂博士政府撤离仰光。部分部长跟随巴茂博士政府撤离,其中包括德钦努及其家属等。他们经历千辛万苦,途中交通工具不便 ,有时要步行,车厢内伤员和难民拥挤不堪,途中经常遭到敌机多次往返激烈扫射和轰炸,数次面临死亡边缘。这是战争造成的难民问题以及给人们带来的苦难!
    巴茂博士政府经常询问日本军队,日本什么时候准备从仰光撤退?政府高层以及缅甸平民百姓能够及时转移到安全地方安置是缅甸政府应尽的责任。但是,日军却没有将真实情况告知缅甸政府,他们好像若无其事的淡淡响应说,日军并没有从仰光撤退的计划。有些部长从有关人员那里准确获知,日前日军已将通讯器材全部转移到泰国曼谷。又从勃生地区获知,军方已将军用电话缐卷好准备转移。所以在部长会议上提出,要求日军何时从缅甸撤退的准确日期告知缅甸巴茂博士政府。会议还决定把这项任务交给德钦铭和吴吞旺两人去办理。部长们将上述情况告诉日军后,日军只是说转移这些器材和设备仅仅是为了工作上的方便而已,日本还不会撤退。这明明是在欺骗我们。

     4月23日,日军通知缅甸政府要他们即刻撤离仰光。初期只有吴吞旺、班都腊•吴盛、吴腊培和我准备跟巴茂博士政府一起离开,其他部长拒绝跟着去。4月22日中午开会时,徳钦铭和德钦伦波表示愿意留在仰光,到了晚上在德钦铭住所开会作出决定后准备跟着巴茂博士一道去。23日清晨才再回话加以肯定。

    当天准备前往毛淡棉的部长们正在准备行装。德钦铭、觉迎、腊貌和我等即刻开始了我们的下一步工作,即是准备营救被日本军警抓去的伽波泰少将、巴瑞和阵纽等。,为了此事我们去请示巴茂博士。他叫我们去请波仰耐跟日军一起的勒普阵宁蔡都以及依达希少将前往军警总部。

    这期间,觉迎和腊貌两人到了希耶欧伽上校住宅,不久依希达也来到那里。他们两人在商讨巴瑞和阵纽两人的事时,不时从依希达的口中一直在说“很坏”、“很坏”等语,懂得一点日语的腊貌告诉我。他们赫了一跳,慌张地跑来告诉我,我就到巴茂博士那里汇报有关情况。于是巴茂博士请波仰耐来了解详细情况。波仰耐说,据军警告知在一两天内会释放他们。

为此我们也稍微获得安慰!

    当天下午六点左右,我们到高解和谷达力路交接处的军警总部聚集,直到晚上九点才出来。我们出来后约一小时,一架英国军机在军警总部附近进行猛烈扫射。我们要乘坐的汽车是日军从日本商人那里强制抢来的旧汽车。所以,到了孟加拉国国国国国洞机场附近时,有的汽车爆轮胎或机器坏掉,我们的车则是快到勃固三哩之地爆了轮胎,又没有备用胎可换,不知怎么办?只好跑到路边茅草屋里睡觉去了。天亮之后吴吞旺和吴盛他们乘坐的卡车来了,我们才坐他们的卡车前往勃固。日本人没有跟司机讲要去哪里,所以没有人跟家里人告别就走了。汽车司机身上只穿一件背心,他把这伤心事告诉我,希望我能帮助他。

   「你自己要想办法留下来,不要担心我们,我们坐不上你的车,他们也会想办法找一輌军部汽车把我们载走的……」

     4月23日上午我们到了勃固。吴盛遇到他认识的镇长,当晚我们就暂时住宿在他家。上午九时左右听到两架飞机声,屋主说,这是他们每天必来的不速之客。后来听到机关枪扫射的声音,飞机转了三四圈扫射,躲在下面的日军也开枪反击。约一个小时后就掉头转回去了。我们住宿的房屋前面挖了一个防空洞,洞小人多,有的挤不进去,只好呆呆坐在屋子里。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又飞来了六架军机,这一次日军进行激烈的还击,我们住宿的房屋与日军反击之地只隔一条马路而已。飞机一架接着一架连番扫射,地面的日军又进行激烈反击,几乎都要把我们的耳朵震聋了,有时还会丢下炸弹,如此一来,我们躱避的防空洞也震动了一下,由此引起麈土飞扬迷漫在防空洞四周,真是难受!第二次军机来轰炸之后,用仅有的一辆汽车把妇女和小孩载到距离勃固两哩外的地方暂避。当天下午五点半,军机进行第五次狂轰滥炸,到了六点左右,军机的滥炸引起通天大火,又不知是否炸到火药库,多次连续暴炸声、喊叫声、嚎啕大哭声乱成一团,如临世界末日!

    我们乘天黑准备出发,但是,没有一部汽车是好的,我们乘坐的汽车司机说,他的汽车坏了,开不动了。跟着我们来的日军长官勒普阵宁毛义,将路过的大卡车截停,为我们安排汽车。最后有一辆载有四五个军人的卡车路过时被拦截下来后,把巴汉博士一家人,吴吞旺和他的家人,以及我的一家人统统塞进卡车里载走。勒普阵宁毛义喝醉酒,我们没法跟他说什么,只有看着他的安排。我们的车子拥挤不堪,行李包裹没有地方放置,将带来的行李丢在路边,叫吴盛的徒弟留下来看管,我们就出发了。

    我们乘坐的汽车可能太沉重的缘故,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就爆胎。洒醉中的毛义强制叫司机继续开车,又走了半哩路后,连轮胎都脱落出来,只剩下轮胎框架,以致于在无法行驶的情况下,才又拦下另一辆卡车,把我们统统塞进车内继续往前挺进。晚上十二点钟我们到了乌关,在这里汽车拥挤不堪,无法继续往前行驶,我也从车上下来,在距离半哩远的茅草屋里暂时休息睡了一觉。半夜过后,约一点左右,突然听到爆炸声,我们惊醒之后沿着火车轨道从乌关步行到阿爬。清晨七时我们来到阿爬火车站附近的小河边。我们转用木筏划到对岸,此时又飞来两架飞机,我们赶快跑进附近的树林里躲了起来。附近有一小批蛮横无礼的日本青年准备用机关枪往飞机扫射时,我们还叫军警前去阻止他们蛮干。

    巴茂博士、德钦铭、德钦伦波、吴盛以及吴腊培等一伙人不知去到那里,还没有到达勃因时就失散了。当时我们就在附近的和尚庙避护休息。据住持说他们是从阿爬转来的,因为日本人占据了和尚庙,他们没办法才不得不转来这里,随便搭建简陋的和尚庙持戒。住持也知道我们的遭遇,也就一起住了下来。到了下午三时,下着毛毛细雨,我们还以为飞机不会再来轰炸了,那里会想到忽然间又来了两架飞机,它们在和尚庙上空低飞覌察,然后就飞到距离不远的日本人住地和它们的车队,狅轰滥炸。我们住的和尚庙也有日本人,他们坐立不安,不时站起来覌望。当天有两架飞机将我们暂住的和尚庙从前面及周围左右详细覌察,不知来回巡视覌察了多少遍,期间还有两个背着枪的日军从村里跑了出来,经和尚庙里的日军大声呼喊后,他们才跑回村里去。其实,和尚庙只有屋顶,四周没有用竹片围住,飞机又低空飞过,里面的一切一目了然。但是人群中有许多妇女坐在里面,所以才没有用机枪扫射。

    该汽车是专门为我们这般人准备的,有一个手受伤的日军强行爬上来,当初有人劝告他,但他不听劝告又强行爬上,有人就把他合力推下车。从勃固出发时,也有一个脚受伤的日军也企图强行爬上车,我们也用力把他推下去。卡车行驶约一个小时,听到往我们卡车开枪声,日本人说这是缅甸国防军(B D A)开的枪声,于是我们从车上跳下来。日军也分散后进行反击。我的五岁大的儿子貌东泰听到枪声,十分害怕,紧紧抱住我。枪声停止后我们又上车,这时儿子对我说,爸爸,以后不要从车上跳下来跑了,有什么可怕的!现在才讲大话,这使我们大家笑了起来!这是逃难中给我们的一点欢乐!

    到了距离淅东河(Sittang)七哩的地方,我们乘坐的大卡车已无法继续挺进,只好下车步行。整条公路上直到淅东河沿岸军用卡车拥挤不堪。到了浙东河岸边,我们被允许用摩托筏渡往对岸。如果当天晚上飞机来轰炸,不知日军会死伤多少人?在横渡淅东河时,我们将生命紧握手中,嘴里也一直在念着“佛主保佑”!当时只要来一架飞机狂轰滥炸,我们必将葬身于江河之中。浙东河沿岸,没有可逃跑的地方,也没有可躱藏之地,又没有大炮可以还击,每人只派发一颗手榴弹给日军。假如敌机来轰炸,受了重伤,如果不想继续受罪,就用手中的手榴弹结束自己的生命。真是“绝妙”的安排!

    从日本大使那里获知,为了日军撤退的事,日军最高统帅金木耶上将与勒普阵宁达娜伽上将激烈争吵。金木耶上将建议应尽早有秩序地撤退,但是,达娜伽上将却坚持不应撤退。到了二十二日,金木耶上将取消达娜伽的命令,由他一人掌控。由此造成日军秩序大乱,纷崩离析,全军处于瓦解状态,他把我们安排到秩序大乱的军队中去。巴茂博士通过日本大使对于如此安排表示强烈抗议。日本大使承诺,到了毛淡棉后,他会想办法知会日本政府。不知何人所为,日本政府把达娜伽上将调回日本国内,调来希德意上将取代金木耶上将,而达娜伽上将为了要向日本政府呈交驳斥状,在回国途中飞机失事而严重受伤。这一讯息是从日本大使那里获知的。

    第二天凌晨三点钟,我们住宿在由日本安排在淅东对岸的一间住房,凌晨五时半一声巨响,惊醒了大家,日本军队也手忙脚乱起来。但没有想到,苏伽都和他的妻子也住在我们暂住的屋子里。天亮了我们才获知此消息,当时我还准备去会见他,经吴吞旺劝我为了避免引起日本军警不必要的误会,请我不要去会见他为好!我才打消这个念头。因为飞机的事故,早晨六点钟日本人把我们送到距离摩勃仁火车站约两哩的林业区。下午三点又听到飞机声音,我们大声呼喊叫日本人快快躲进林中,那里只有一间小茅屋,吴吞旺和巴汉博士他们一伙人就坐在小茅屋的底层,我们则住在没有围墙的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当晚有十二架次飞机从不同的方向向淅东河对岸的停车场和摩勃仁火车站停着的车头展开猛烈的扫射,时间约两个小时。在我们逃难的路途中这一段路程是最为惊险的地方。在遭到不断的扫射之后,我们准备前往摩勃仁火车站时,看到勒普阵宁毛里回来,脸部表情严肃,好像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他最后告诉我们,准备安排我们乘坐的汽车被机枪扫射起火焚烧,所以当晚我们只能步行或乘坐舢舨继续前行⋯妇女和小孩可以安排卡车,男人只有步行了。吴吞旺和巴汉博士说,如果要我们步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着去了⋯他们都很生气地向日本喊话。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吴吞旺和巴汉博士还鼓励我参与跟日本人说,我也不知所以然,心里烦乱,有气无力地摇头示意。到了晚上八点钟有一部载运伤病员的火车开过来,为我们腾出地方,于是我们就坐上该火车从摩勃仁前往摩直马。当晚没有发生什么事,天亮就到达通温火车站,又叫我们到林间躲起来。傍晚六时又从通温出发到达印迎车站附近时,又听到机枪声,我们又从火车上跳下来跑去树林那边躲起来。

    在我们的车厢里人拥挤不堪,难于找到落脚之地,抱着两个孩子的我和妻子经常落在人家的后面。到了印迎站时,我们又从车厢里跳下来时,妻子脚关节受伤不能走路,然后我们又跳到路旁较小的防空洞,原来防空洞里早已有两个日本人,我们只能站着。当时有一架飞机从车厢上空飞掠而过,幸运的是车厢刚好被合欢树所覆盖,使飞机看不到而逃过一劫。半个钟头后火车到了米粦(Berlin),从印迎打电话询问情况时获知,飞机已经过去,现在没有事了。但是我们乘坐的火车未到卡盾车站途中又遭到机枪扫射,我看到子弹射中车厢发出火花。当时我们还准备逃跑,但是火车的涉车器坏了,火车停不下来,也只好作罢。此时飞机又折返回来扫射一番,这时火车稍慢平稳行驶中,于是车厢里的人跳车跑了。我抱着大儿子,妻子玛铭意抱着小儿子跟着人群跑了,这一次我们还是落在后面。我只顾往前跑,又听到飞机折返回来的声音,这时我才回头看望玛铭意,只见她抱着小孩站在火车附近,她说关节疼痛,没法往前走。我就赶快跑到玛铭意身旁,又抱起小孩,叫她拦住我的腰跟着走,到最后我把她强行拖着走。所有的人下车后火车司机并没有下来,他想,如果飞机打中蒸汽锅,他就喷出大量蒸汽。飞机扫射一阵之后就回去了。我们也就从防空洞里爬出来寻找我们的伙伴。集中了我们这一伙人之后,还没有喘过气来,日本人又来催促我们继续往前走。

    吴吞旺也十分懊恼地站起来往火车那边走去。我问他去那里?吴吞旺回答说要去火车站。

    德钦努:「如今我们这般模样怎么继续走呢?我已下决心,不愿离开这里一步,这些日本人要去哪里,由他们自己去吧!」

    巴汉博士:「是啊⋯老师也不去了。」

    吴吞旺:「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妇女们会安全吗?」

    德钦努:「我曾到过这些地方,这里也有德钦党人,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就可以暂时住宿下来。在印迎有个名叫觉迎的人,当时我们叫他任酒类或麻醉性药物外任巡抚官员。据说,他现在的情况还不错,如果能够找到他就可以住在他家。这是我在仰光时认识他的。」

    妇女们强烈要求,无论如何如果用火车她们是不会跟着去。在我们休息的地方看到四五个人集聚在一起,于是我就过去询问在印迎有没有一个名叫觉迎的人?根据他们的指引,他们说去伽卡会比返回印迎近一些路程,也有一个名叫德钦昌的人,从他那里可能会得到很大的帮助。我因害怕机关枪扫射,抱着两个孩子拼命跑,枪声已远去,放下心来时双腿就酸软,快跑不动了。所以我们在附近租了一輌牛车,把东西搬上车继续往前推进。五分钟后听到一声巨响,还好我们没有跟着火车去,否则,生命难保。晚上十二点钟我们到达德钦昌的家。我已不太记得德钦昌的模样,但是他一看到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们并没有说明个人身份,只是装扮成难民罢了。巴汉博士跟日本人反复商讨如何继续路程的事情,而德钦昌却把我叫到较黑暗的地方,接着他问道:「德钦努,你们什么事来到这里?请告诉我,是不是这些家伙把你们抓来的?如果你们想躱藏起来,我们可以帮助你们,保证安全无恙……」我有些突兀,后来我才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当晚我们就在他家住宿。第二天,我们搬到较大的房屋,该房屋是一个名叫阿芝姑娘的家,当时该阿芝姑娘是为了参加妇女公务员培训班来仰光时认识的。

    我们在该屋住宿了四天之后,有一天晚上十二点,最高元首巴茂博士他们一伙人来到我们住宿的家。他们是因为波仰耐妻子珍莎在吉桃(Kyaikto)分婏才延误的,来到我们住宿的家时婴儿仅两天而已。在伽顿休息七天之后继续前往毛淡棉。我们还没有到达毛淡棉的前一天,毛淡棉市场遭到军机狂轰滥炸,我们从摩直马(Martaban)快到毛淡棉码头时,天色灰暗,又下倾盆大雨,看不清路面,又因遭到轰炸而引起尘土飞扬,到处是碎玻璃、铁片、铅板块,以及踏到人体尸体、死狗、死猫等。在毛淡棉休息两天期间,又遭到军机轰炸,于是我们又转移到武洞(Mudon)。在武洞期间除了生疮之外,没有什么事可做,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我们也就按照原定计划向日本要求释放被逮捕关押着的革命领袖们,日本高官也尽量想办法拖延时间。比如,我们要求释放德钦林,如果获得释放,我们会规劝他协助日军做些事等。日本人说,你们别再要求释放德钦林,他患有严重的肺痨病,经常吐血,没有人敢靠近他⋯我们说,如果德钦林真的患肺病,就给我们带回去治疗,就请他们送到武洞。当时他们答应会送他到武洞。过了七天后毛淡棉又遭到轰炸,他们说德钦林被炸死了⋯我们写信要求释放的人员名单里面,只见吴达浪和吴敏两人被释放出来。

    我们到了毛淡棉不久,军警开始大肆逮捕他们怀疑的人。为了阻止该事件继续蔓延,我们决定在最高元首巴茂博士家里召开部长级会议。由巴茂博士和吴吞旺两人商讨后写成一份缅甸政府公报文件,一分呈交日本最高军事统帅,另一分呈交给日本大使。

公报内容如下:

    我们是缅甸合法政府。如果要逮捕监禁缅甸公民,则必须要与缅甸政府商量。此外,缅甸人民一直提心吊胆地生活,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抓捕监禁?只有缅甸人民摆脱这种日不保夕的状况,只有吃饱穿暖才能全身投入战斗。所以不能只顾战事的重要,也应该把保障缅甸人民的生活和生命财产安全的事,列入日军应该负起的责任。为此我们要求日方派出一位敢于担当责任的代表前来与缅甸政府部长们商讨此事。

    我们将公报文件呈交日本军部,虽然没有获得任何答复,但在武洞一带军警无法无天,随意逮捕监禁的情况有了较大的改善。我们呈交公报文件后约两个月,在日本大使的催促下,军方虽然答应回复。但是直到日本投降之日,我们仍然没有收到回复的信件。不管如何情况有了缓和也就算了,我们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我们将公报呈交日方后不久,巴茂博士收到缅甸政府部分高官的汇报资料。

    该汇报数据中说,貌朝、丹旺等少部分人在毛淡棉罗剎岛一带游行,大肆宣传皇权政策。他们发表演说称,最高元首不存在了,部长们也统统被抓起来了,如果收复仰光,就立即确立皇帝,王太子也会随军一起回来,等等。

    缅甸政府将貌朝和丹旺等一小撮人,他们秘密宣传皇权,鼓惑民心,在未离开仰光前两个月就逮捕这伙人。当时那一伙人与他们幕后鼓动者日本人之间展开激烈的斗争。其实,该事件是日军和缅甸政府之间的较量,国家元首巴茂博士亲自注视事态发展。该事件还捅到金木耶上将那里,当时战争正处在紧张时期,日本自顾不暇,只好放手。依靠日本已经不行,转而写了一封信请求最高元首原谅!巴茂博士最后还是原谅了这一伙人。后来国家元首巴茂博士将这件事告到日本军部,依希达少将在回信中如此写道:「貌朝他们所作所为并非反对国家元首,只是为了战争能予以帮助⋯」但是,国家元首并不就此摆休,再吿到日本大使那里⋯日本大使斥责这一伙人说,你们这些家伙到现在还如此对待缅甸政府是很不应该的!日本大使还去批评日军,貌朝等才静了下来。后来鼓动他们闹事的吉达麦苏陆军上校也调到泰国曼谷。

    日本大使依希是位正人君子,他明白日军蛮横残暴的本质,也理解缅甸政府做事的困难之处。缅甸政府有什么困难告诉他时,他也会想办法给予解决。

     我们在武洞扎扎实实做的两件事:一、缅甸独立两周年之际,我们在大湖公园内建了三个独立纪念碑,然后绕着独立纪念碑建围拦,并种上番樱桃树。二、举办毛淡棉图书馆开馆仪式,为读者提供借书阅读方便。我也每日与图书打交道,消磨时光。

     有一天,为了争取被军警逮捕的哥温丁镇长早日获得释放,他的亲朋戚友来恳求帮忙,于是我就去巴茂博士家里,当天我们谈了许多,直到午后两点钟,有一架飞机从巴茂博士屋顶低空飞过。这一天是8月12日,8月11日那天有两架飞机在武洞上空作六次低空掠过,所以巴茂博士提醒德钦努,要特别谨慎小心!我们也从客厅站起来进入房内,不久又有一架飞机低空而过。这时在屋里的波仰耐、吴盛、吴旺敏⋯

    「看来不对头,不知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到楼下去吧⋯」于是我们大家从楼上下来,但还没有进入防空洞,飞机再一次折返回来,我们就赶快跑进靠近厕所的防空洞。第四次再来的时候,飞机往巴茂博士住宅扫射。后面又来了一架,不仅用机枪扫射,还投下了三颗炸弹。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扫射我们的住房,直到汽车司机日本人大声喊叫是飞机在扫射我们的住房时,我们才从靠近住家的防空洞出来拼命跑到较远的地方。当时只顾拼命跑,越过两层铁丝网时,不知如何裤子钩到铁丝,使裤子被钩破了。飞机反复来回四次后才飞回去了。

    8月10日,在仰光听到日本就要投降的讯息,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三个多月的战争期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巴茂博士住宅,快停战的时候才遭到如此狂轰滥炸,真是十分奇怪。整幢楼房被炸的没有一处完好,巴茂博士只好换了另一处地方。当晚巴茂博士还十分冷静地来覌看球赛。8月14日晚上七时,巴茂博士召集部长们到他的新居所,告知大家,由于两颗原子弹投在广岛和长崎,以及苏联红军的对日作战,日本正在考虑投降的事。日本大使写给国家元首巴茂博士的信中透露了这一讯息,巴茂博士读给我们大家听。大家非常欢欣鼓舞。但是,万万没想到日本投降的前十天,军警残酷杀害了土瓦的德钦波麦等三十位革命勇士,想到他们心中十分难过!

    战争即将结束的消息日本各级人员仍然还不知道,日本大使在信中还请巴茂博士尽量保守秘密。但是,自从12日遭到非常激烈扫射轰炸之后,吃不下饭,睡不了觉,心里忐忑不安的玛铭意,告诉她战事就要结束了的消息时,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所以到了家里时,我即刻靠近她的耳朵旁小声说道:

    「日本投降了,战争结束了!」

    当然,玛铭意是非常高兴,她高兴的原因并非因为她听到战争结束的消息,而是一直保守秘密的消息,现在告诉了她,使她感到更加高兴!

(完)2018-05-20

附件:

译者的话

    本文译自吴努着《缅甸一一五年沧桑岁月》(缅文)一书的第十六章,也是最后一章。我们当初的计划是选择性的摘译部分章节,由于缅甸缅华网编辑部朋友们的建议、支持和鼓励,我们才鼓起最大的勇气逐章翻译。同时将当时还没有翻译该书第一章和吴努亲自撰写的“序”文,预计五月底或六月初就可以完成,届时可以将《缅甸一一五年沧桑岁月》一书完整地呈现在读者眼前。

    由于我们水平有限,错漏在所难免。敬希专家学者以及专业人士不吝赐教,以匡不逮!

    我们就可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另辟蹊径!

    仅此感谢缅甸缅华网编辑部的朋友们!

2018-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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